他们一路狂奔,到了一处密林就停下。纵使久经沙场,可也受不了姑娘的投怀送抱,莫殇心暗自松口气。
“伤心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惹得姑娘穷追猛打?”
“说来话长,”莫殇心暗自抹额。伤心是她化身为男的名字,虽说她是个没人记得的公主殿下,可也终究是个公主,非要查“莫殇心”这个名字也会找到只言片语,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用假名比较合适。想起他刚才的问题,她淡定道,“我喝醉了,把人家姑娘调戏了。”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莫殇心的肩膀,“贤弟,你这么做可就不道德了。”
“此……此话怎讲?”莫殇心有些后怕,虽然她这位秦知风秦大哥为人不错,可脑袋时不时犯晕也是无可奈何的。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敢作敢当,姑娘芳龄几何?家住何方?”秦知风一本正经的问,语罢,还不忘拉她往回走。
“有你这么坑兄弟的吗?”莫殇心甩开他的手,满脸无奈,“我没把她怎样,也没那能力。”
“哈哈哈!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之后他们在林子里游走一段时间,莫殇心掂量下语气,“秦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和秦知风自上次草屋一别后就再也没见过,和殇恨国开战,更是连书信都没通过,算起来,差不多有一年没见了。
秦知风满脸怨气,“还不是因为你。”
“我?”虽然她和秦知风认识是个意外,但他们的交流一直是点到为止,谁也不完全知道对方的身份。
“听说你刚回来,我就来找你了。”刚见面的他开始抱怨,“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家里出了急事,原谅我不辞而别。”说着便微倾身子,以表歉意。
秦知风好没气的说道:“跟大哥还这么客气,知道这里是那里吗?”
她虽然不知道秦知风这么问的原因但还是如实回答,“柳暗花明。”
“是,这里确实是柳暗花明,篱昬国京都。”
“有什么问题吗?”雪夜的京都很美,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皇宫虽然美,但也残忍,是个吃人的地方,而这纷纷大雪终将埋葬一切,也包括她的母亲,永远的埋在那片竹叶下。
“既然是京都,那自然集结一切元素。”
“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京都。”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么久没通书信,随便就能知道她在花楼,未免过于巧合,看着秦知风满脸邪笑,她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术老告诉我的。”
莫殇心默默捂脸,术老本是该去之人,却迟迟未到。早些年和秦知风一起闯荡江湖时提起过术老,也打过几次照面,秦知风自然认得术老,只是没想到关系已经这么融洽,融洽到替他应约。
秦知风走在前面,回头就看见莫殇心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她担心术老,搭上她的肩,“放心,他有事处理,过几天找你取剑,现在请跟我一起闯荡江湖吧!”
莫殇心好没气的用剑敲他的头,“正常点。”
她又何尝不想跟他一起闯荡江湖,只是与殇恨国的战事迟迟未见平息,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人,而她不过是个被忘记的人。
“喂喂喂!谋杀亲兄弟。”
莫殇心无奈的收回佩剑,看来短时间内都不能脱离这把剑,以她对术老的了解,几天大概是几个月或者几年。
“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莫殇心有些疑惑,他总是冒出千奇百怪的点子。
“你上次不是要找翡壹吗?”
听闻翡壹,莫殇心瞬间来了精神,“你知道它在那里?”她此次回国,除了取佩剑,也是为了寻回翡壹。翡壹乃国家之重,但在一次押送过程中神秘失踪,她以往也只是听军中前辈说起过这件神秘的国粹,但并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
“不知道,但有人知道。”秦知风无奈的笑笑,“柳暗花明有柳岸。”
“柳岸……”
“柳暗花明是京都,而柳岸是一个小镇。”
“从未听说?”她虽然不受待见,但好歹在这里土生土长,怎会没听说这样一个小镇?
“我有一个朋友,见多识广,他应该知道翡壹。”秦知风任雪花在他掌心融化,“想要找到翡壹,至少得知道它是什么。”
翡壹的神秘不管是朝堂是江湖都少有人知,身为皇帝的他应该知道,可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好贸然行动,更何况在他眼里我是宫中侍卫,突然提及如此国之重事,怎么想都疑点重重。以女儿的身份更不妥当,且不说娇生惯养的公主为何做将军,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公主也值得深思,到时候江湖朝堂定会搅得天翻地覆。莫殇心暗想,国之重物突然失踪,这其中暗藏玄机,现在这身份正好可以调查,就怕牵连大哥。
想到这里,她不免心情惆怅,秦知风本以医救人,如今却卷进如此混乱的局面,如果他到时候因她受伤,她该如何是好?
“贤弟,怎么了?”见她半天不语,秦知风直接摇晃她。
“没事。”莫殇心推开他的手,心想:“若是出现意外就以公主的身份保他。”
秦知风全然没察觉到她的变化,反而更大大咧咧了,“放心吧!大哥我会一直陪你找到翡壹再走,在这过程中,你可不能赶我走。”
“谢谢。”
“你怎么这么啰嗦,快走快走!”说着,就拉着她便往某个方向出发。
莫殇心反手拽住他,“天色已晚,短时间去不到那里,明日启程可好?”
现在已是寒冬时节,本来天色易暗,现在却要摸黑赶路,实属不易。寻找翡壹,虽然急,但也不急于一时,可她这位江湖大哥就是如此急性子。
“有道理,”秦知风想了想,“贤弟如此细心,若是女儿身我必嫁你。”
“嫁我?”莫殇心哭笑不得,怎会有如此说法,就算要嫁,也是她嫁。
“是啊。”秦知风理所当然的说,“贤弟那么厉害,能文能武还细心,有你这样的相公不好吗?”
“噗!”莫殇心苦笑,“相比起我,你才更厉害,年纪轻轻便是当代毒医,一只毛笔医遍天下,武功更是深藏不露。”
篱昬国以医治国,国内多医术高明之人,学医之人相互比拼。每年都会举办医疗大赛,胜者为毒医,一年只会出现一个毒医,而今年的毒医正是秦知风!他和其他人不一样,随身携带一只毛笔,医人治病手持毛笔印在人的额心,本无墨,印上之后便有一红点。
“既然我这么厉害,贤弟可娶我?”
莫殇心没有理会他,经自往前走,秦知风脑子不正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见莫殇心逐渐走远,终于不再开玩笑,大步追上她,“贤弟,等等我!不闹你了,说正事,喜欢医术那就去学。”
雪飘落于掌心,自然而然的融化,莫殇心愣在原地,久久不说话。曾几何时,她也想学医,大概是小时候,她第一次见证医术的高明,也是最后一次,就在那天,母亲去世了。
学医之人需要“髓”,髓越多,资质越高。可没人告诉过她八岁翻新“髓”,错过这个时期日后难成大气,甚至无法修炼。
“为什么停下?”秦知风站在她身后,“实在不行你可以从医者开始,有我从旁协助,日后必成大器。”
所谓医者乃医术界最低级,以此往上,医人、医说、医死人、毒医,而我恐怕连医者都做不到。想到这里,莫殇心自嘲的笑笑,”有你就行了,更何况……”
“我也不喜欢医术,看着就头疼。”莫殇心看着远方的雪出神,她不仅资质差,而且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期,就算想学又怎样?不过是给别人徒增烦恼罢了。她的秦大哥很优秀,她不希望成为他的累赘,还不如以自己优秀的地方守护别人,至少城中百姓在她守护范围。
“其实你会医术也不错,那天我死了,你可以救我,这样不好吗?医者不能自医。”
“无人能伤你。”她相信,只要全力以赴的他是不会被别人伤害的,所以也就不理会他的说辞。
“如果我死了,我把毛笔送你。你可以拿着它画画,或者写字。”
作为京都,这里自然是繁华的,莫殇心本想随便找处客栈安身即可,“找家酒楼。”
“到了。”秦知风指了指一块牌匾,“这就是你说的“酒楼”,看起来还不错,走吧。”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牌匾的正中央俨然两个大字,酒楼。
酒楼与普通旅馆无异,唯独名字不拘一格,除了名字,老板娘也不拘一格……
“是公子啊,让我跟了你吧,真是有缘分,这都能遇见,看来是上天注定。”
刚进门的莫殇心没想到老板娘就是之前花楼投怀送抱的姑娘,直到现在,她一如往常的投怀送抱,莫殇心尴尬的笑笑,“姑娘,请自重。”
“这不是之前的那位姑娘吗?弟妹。”秦知风看到莫殇心怀里的姑娘乐开花,可知姑娘芳名?”
“哇!是大哥。“看到秦知风她异常高兴,“可知?当然可以知道了,朱猪。”
“朱猪……”莫殇心疑惑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猪故作神秘的说,“因为这是我的店!你走后我就回来了,心痛。”说着,便戳了戳胸口。
“朱猪!还不快去倒茶!”楼上老板娘历声一吼。
“知道了知道了!”朱猪火速往前台走去,“公子,我们一会儿聊,等我。”
莫殇心终于没有理会莫名其妙出现的朱猪,“老板,麻烦两间房。”
“好嘞!”
“一间也可以啊!”秦知风讪讪笑道,但想了想,坚定道:“不行!必须两间房,有我在,你和弟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