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余烬。”
他想了好久,才对笙歌说出这几个字。
笙歌知道,就像余烬知道她的名字一样,她也知道他的名字。
她曾偷偷缠了村子里的夫子好久,让他教她写余烬的名字,比写自己的名字还要上心。
她觉得这两个字是那么好看,和余烬人一样好看。
笙歌一直没说话,脑子里还想着那两个字的写法,想着想着,就突然笑了。
“你在笑什么?”
余烬偏过头看笙歌,她脸上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洗掉的污泥,笑起来的时候只有眼睛和牙齿可以看得清楚。
像细碎的星辰,闪闪发光。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帮我?”
笙歌立马收起笑容,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其实也不算搪塞,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因为……”余烬看着笙歌,想了好久也没办法表达出来自己的意思,好半天之后,他才说,“因为我和你一样,看不惯他们,也不喜欢他们。”
笙歌笑得更开心了。
她知道自己不会是一个人。
笙歌笑了好久,有句话却一直梗在喉咙里不敢说出来。
那么,你喜欢我吗?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那个喜欢的意思,在那个小小的年纪里,大抵只是朋友之间的,却像一根刺,在笙歌心里留了好多年。
“你帮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笙歌不想从此就和余烬没了联系,如果有一点牵绊,那也是好的吧。
即使是打着报答他的旗号,也要用微弱的线,把两个人连起来。
余烬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笙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需要报答吗?可是别人不是都说,朋友之间不需要客气吗?
他眸光暗了暗,半天都没有回复笙歌。
“你看我什么也没有,不如唱个歌给你听吧。”
笙歌吐了吐舌头,她除了会唱歌,好像什么也不会。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唱歌。
为余烬唱歌。
余烬说好,笙歌便开心地眯起了眼睛,拉着余烬坐在溪边,很自然地脱下鞋子,两只脚在溪水里晃荡,和着流水声和鸟鸣声,慢慢地唱起来。
没有伴奏没有乐器,这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谱子,笙歌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只是跟着溪水的节奏,随着自己的心在唱。
她唱歌的样子很美,收起了一身的尖锐,也放下了所有的警惕,两个脚丫子在水里晃啊晃,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纯真可爱。
余烬偏过头看她,笙歌笑,他便也跟着笑了。
这个时候啊,他多么希望时间停止下来。
可是太阳总有落山的时候,就像笙歌也会有离开的时候一样。
余烬不想她就这么离开。
“你就这么回去吗?”
他指了指笙歌的脸还有衣服,那很脏,笙歌知道。
笙歌掬了一捧清水,洗去脸上和手上的污泥,那张清秀的脸才露出来。
这就和余烬平时看到的笙歌一样了。
可是下一秒,余烬却羞红了整张脸。
因为他看到,笙歌就在他面前,脱掉了衣服,然后一头扎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