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六岁时,便在上私塾,到今年已经有八年了。
今天学了首古诗,是李商隐的《锦瑟》,摇着脑袋读到“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时,我怔住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停滞。
“那我给你取名字吧,就叫弦华,取自李商隐的“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那场梦,那句话,还有落进眼里的一片血红彼岸花……仿佛身处其境。唯一没有印象的是说话人的眉眼。
我越努力去想,眉眼鼻翼就越是模糊……那句话清晰的呈现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佛吟!”
抬起头便看见先生那张皱在一起的脸,一双浑浊的眼直勾勾将我望住,“佛吟,你来把这首诗背一遍。”
“啊?我……”我慌忙站起来,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声的笑,我回头瞪他一眼,他像当年的我一样扮了个鬼脸,“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思华年……思……”先生的眼神愈加锋利,像一把刀。
这堂课就这样不欢而散,君陌凑过来,若不是看在他那张脸是少有的好看,我指不定会不会让他下半生做不了人。
“诶,先生讲课时你在想什么啊,我撮你好久都没反应。”
他一副表情甚是真诚,就这样障了我的眼。我整理完竹简小声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啊……我一直在做一个梦,还有一个少年,可是我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他翻白眼:“你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春梦吧……”
我踩他一脚,顺便给他一个自认为很明媚的笑:“什么春梦啊!你听完再说好不好?我梦到他给我起名字,叫我弦华,取自李商隐的‘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反反复复就是这两句。”
“我说你怎么会背两句呢,原来还是做春梦时的经验……”
“你说,为什么梦里那个人不告诉我整首诗呢?”
他望了我很久,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眸子竟有这么深邃。“阿佛,那莫不是你喜欢的那家公子吧?”
说完便快步拐进巷子里,留我呆愣了半晌。
莫不是我喜欢的哪家公子……会是谁呢,那种眉眼模糊感觉,明明很像君陌……梦里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和君陌拐进巷子的背影在脑海里重叠。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能像他呢?我喜欢的人怎么能像一个讨厌鬼。
如果我知道,这次之后,我们会分开,说什么那时候我也不能让他先走了,说什么也要先把他揍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