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寿宴出差错

  林连枝走到主桌边,站在郁弗离身后左侧,目光盯着郁弗离仔细的打量。从发冠到五官到双臂到腰肢,一直到脚上的靴子俱是看了一遍。最后又将目光停留在郁弗离的脸上,心中疑惑顿生,今日庆祝生辰,难道他四十岁了?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本人太年轻了,根本看不出来四十岁的模样。

  想到自己前几日要嫁给他,心中一阵战栗,她现在的肉-身不过十六七岁,要嫁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这是父女恋呢?嫁给他儿子还差不多。

  左边的以为而立男子朝她招了下手,示意她斟酒。林连枝思绪才被拉回来,忙走上前为郁弗离和那男子斟酒,接着倒酒的机会,更加近距离的观察这个将她休弃的男人样貌。宽额,刀眉,眉骨微凸,眼神深邃而带着天然的冷峻,高挺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嘴角微微勾起,却有一丝与生俱来的笑意,和那双冷眸甚是不和谐。好似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拼凑起来。

  郁弗离和桌上的人一番客气,又前来祝贺的人喝了几杯,此时酒宴也是过去了一半。林连枝站的腿也有点酸了,左右瞟着有没有地方能够溜走,却发现自己对面的郁渊澄正盯着自己,眉头微微的皱起。看来是认出来了。林连枝尴尬的咧嘴笑了下,便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左边的男子似乎也是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这个小小的动作,看了眼郁渊澄,又瞥了眼身边的林连枝,笑着对郁渊澄道:“澄儿似乎心不在焉啊,今日是庄主生辰,澄儿这心思飞哪儿去了?”

  郁渊澄忙看向自己的父亲,确认父亲并没有因为此事不悦,才笑着站起身道,“今日父亲寿辰,各位叔伯在座,澄儿不敢放肆,敬听教诲。”

  郁弗离右手上座的中年男子,点着头呵呵的笑道:“郁庄主,早有耳闻少主是难得的少年才俊。今日之见,仪表堂堂,进退有度,果然是名不虚传。”

  “高老板过奖了,犬子顽劣,以后若是有什么无状之处,还要请高老板多多包涵才是。”

  “郁庄主客气,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少主知书达理怎会如此,是郁庄主多虑了。”

  两个人又是客套了几句。

  郁渊澄又端起酒盏离开坐席,恭敬的道:“孩儿祝爹万寿无疆,福禄无边。”说完便径自喝下。

  郁弗离浅浅的笑了下,只道一个好字。林连枝走上前一步去斟酒,忽然左边的男子抬手站起身,林连枝被碰了一下,身子不稳,手一抖,酒全都洒扫郁弗离的身上,胸前一片酒渍。

  “啊?”林连枝端着酒壶,苦脸看着郁弗离湿了的衣衫,支吾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郁弗离去擦酒渍的手顿了下,转脸看向林连枝微微泛红的脸颊,眼前一阵恍惚。

  “真是没用的奴才!”左侧男子严厉的训斥,“还不跪下向庄主认错求饶!”

  “啊?”林连枝被男子的话惊的失声叫出来。让她跪下?认错?求饶?罪魁祸首是你。“是你撞了我,我才会一不小心将酒洒到他……庄主身上的!”她可不要做替罪羊,而且这替罪羊还做的这样受侮辱。

  “放肆!”男子当即厉声斥责。这么多的客人在,一个丫鬟竟然对他这般的顶撞无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让他颜面尽失。以后还不知道会被别人怎么说道呢!

  看见主桌这边混乱,山庄总管陆重云忙走过来,看了一眼身边几人的状况,已经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拱手道:“庄主恕罪,二爷恕罪,属下失职。”说毕,对旁边的两个小厮命令,“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带下去。”

  两个十八九岁少年走来,将林连枝强行的拉出去。

  郁渊澄看着心中更加的担忧。林连枝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放肆,完全不顾其二叔郁弗晦和山庄的颜面,以后留人话柄,说鹿鸣山庄没有家教,丫鬟都敢顶撞主子。现在被带下去必然是会给一番教训。本来昏倒路便、孤苦无依已经够可怜,再遭此责打岂不是更加的不堪。

  想到此,更是放心不下,想开口求情,抬头迎上父亲郁弗离审视的目光,忙垂下头去,不敢再开口。左侧男子郁弗晦看出这对父子之间表情的微妙变化,低声问旁边的总管陆重云:“是哪个院的丫鬟,她主子没有教规矩吗?”

  “二爷恕罪,估计是刚进山庄的丫头,惊到庄主和二爷,小人这就去处理。”

  “嗯。”

  郁弗离莞尔一笑,安抚众人无事,便继续的畅饮谈笑。郁渊澄心绪不宁,更无心寿宴。父亲在座,他不可能离开,想差个人去看看,奈何又怕惹怒父亲,只能够在心中祈求。郁弗离看了眼魂不守舍的郁渊澄,叫过一个小厮,再起耳边吩咐了几句。听不见说什么,郁渊澄更加的不安。且不说林连枝会受什么样的责难,他私自将人带进山庄,并且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必然也是会被责罚。

  终于熬到了寿宴结束,送走了客人,天已经黑了下来,郁渊澄立即的打听林连枝被带去哪里,正要赶去却被郁弗离唤住。心下凉了一截,规规矩矩的过去。

  郁弗离端坐在偏厅的放桌边,郁渊澄立在厅中间垂首不语。

  许久,郁弗离开口问道:“那姑娘是你带进山庄的?”

  “是。”郁渊澄低声回道。

  “是什么人?”

  “孩儿……孩儿只是昨日回山庄时,在附近的路上见其昏倒,便将其带回山庄救治。至今还没有来及问起她来历姓名。”

  “既然是你带进山庄,发生今日之事,你准备怎么处理?”郁弗离问的不咸不淡。

  郁渊澄心中纠结,处治心有不忍,放走必然是不行的。思前想后都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又不敢不回父亲问话,便只好支吾的答道:“那姑娘非山庄之人,不知山庄规矩,还求爹能够饶过她。”

  “即使再不知规矩的野丫头,也知道那是什么场合,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吧?”

  “爹息怒,是孩儿疏忽,没有留人看着那位姑娘,才会闹出今日丑事。那位姑娘无知,求爹饶了她。”郁渊澄将头埋得更低。

  “景行,”郁弗离对旁边的一位青年男子吩咐道,“去查查那姑娘的身份,若的确是孤苦无依,便留在山庄做个使唤的丫头,若是别有用心……”郁弗离的话语顿了一下,“先关起来。”

  肖景行退下后,郁弗离站起身走上前两步,郁渊澄害怕的动也不敢动。低声的唤了句“爹”便再不敢出声。

  “接二连三的惹事闯祸,今夜就在这偏厅思过。”说完对旁边一个少年命令道,“清礼,看着少主,待少主跪足两个时辰才能起来。”

  陆清礼看着郁渊澄一眼,想开口求情,但也明白这段时间郁渊澄犯的错,也便咽下话语。

  夜深,郁弗离独自坐在书房内,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昂首闭目。耳边隐约响起雨中一个男人咆哮的斥吼:“你知不知道她在乎的只是你,即使是死她也要陪着你。你以为你这样能够救的了她?是你自己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