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唇舌激战妃子笑

  陌上香坊独家首发

  耀日东升,时临初春,上官泠本欲多寝一会儿,奈何窗外花香浓郁,佳人闻百花杂香身起疹,只得烦躁唤来水皎月梳洗。

  小六子请了云帝的命,携一绢布包裹之物入得内阁。他讪笑跪拜,遂讨好地把手中之物献上。“娘娘,这是陛下派奴才送来的。”

  上官泠体质敏感,稍有杂味之气便觉作呕,严重只是甚咳血,浑身起疹。云帝为此寻访人间神医,终得一方可治佳人之病。其方所述之药材中,麒麟角、冰玉水两味非但名贵,更为可遇而不可求。云帝在民间以高价向有幸釆得此种药物的百姓收购,按古法,令御药司制丹。

  此丹炼制时间颇长,以年为周期。且又因其为活丹,不可以盒乘装丹药,及放置久然。故不方便批量生产,只得由御药司均年一丹,乘奉上位。

  御药司乃宫中司坊,门路黑孓,上官泠虽为贵妃,却终是拂了圣宠,加之此丹炼制工序烦杂,御药司自然也就将其搁置下来了。

  若不是云帝下令,岂会在此刻得此宝丹?

  上官泠心情复杂,他竟还在惦念着她?

  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玉脖上的银制长命锁嗤嗤作响,那是去年他亲手为她带上的;再看玉案上的砚石,他曾放下帝王身段,替正在临摹的她磨墨;床榻上的锦被亦是他亲自选的,上绣的是她最喜欢的牡丹,尽管在大颜朝唯皇后可配牡丹之纹,却也只因她一句话,他便废了这千古宗祖所定下的规矩。

  明月独挂夜空间,孤孑寂伶惹子欠。独去身赴雾七天,谁人记唤八月莲?

  原来在这枯槁无情的宫中,一直有一人同她风雨兼程,望断寒岁......

  可她与他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模样,她怀了旁人的孩子,他亦与另一女子有了同枕之好。或许真是她一开始便错了,若她安生些,又岂会弄出这般事端?

  只是时光不赴,一切皆已尘埃落定。他们都辜负了对方。

  沙袖飘飘,绛衣染阳。上官泠撵去眸中黯然,嘱咐了朝阳宫婢好生照顾两个小皇子,遂带着皎月及几个贴身的宫人行往冉氏寝宫。

  冉才人之前的居所靠北,虽现及春日,却风夹冰霜,竺妃持凤印,自然事事为后妃打算。她主动邀了冉氏同住皇宫东面的旭烟宫,一派后宫之主的作派。

  上官泠至此时,众妃大以落坐,她淡淡唤众女起身。竺妃坐正席左位,她左手边依次是齐才人谢良人及艽荣华。正席右位是空着的,上官泠很自然地坐了上去。她撇了一眼自个儿右手边的冉才人,肚子不见显怀,却还是让她觉心上一抽。

  明明自是自己一手促成今天此番局面的,何必再徒劳神伤?只盼能保住上官家在前朝及后宫的地位,待一切安定下来,她便与忴儿远走高飞。

  竺妃笑靥开口言道:“冉妹妹为陛下添嗣,乃其之福。待龙嗣诞下,冉妹妹进妃位,是迟早之事。”

  冉才人起身一福,很熟谦卑,不见丝毫傲然之态。“竺妃说笑了,嫔妾为皇家延续血脉,是嫔妾分内之责,不敢奢求进封。”

  齐氏、谢氏及小门出身的艽荣华都非生事之人,几人寒暄几句,倒未见风云涌起。

  上官泠展了琵琶袖,她摆弄了会儿垂在胸前如墨般的青丝,眸子清透,樱唇微启:“怎的不见瑶昭仪与御宝林?”

  冉裹儿唇角暗自轻扬,表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模样。

  银钗牀青丝,牟寻之声如寒月钩天幕,上官泠微微斜眸,“瑶昭仪和御宝林都是宫中老人了,竟是此般不懂规矩!竺妃初持凤印,处事和善,不忍责罚。今日,本宫便作一回恶人。”她

  眉头紧锁,丹凤眸里盛怒,叫人寒碜。

  上官泠手拍桌,忽地起身,“既不愿出来见人,那便呆在宫中。传本宫之命,昭仪小上官氏及宝林御氏目无天恩,着令其面壁三月,罚俸禄一年。”

  洛雪听言,心颤不止。她昨日染了风寒,想着能推脱了贺喜之宴,还好顶着病痛到了场,不然可就要同昭仪和宝林一般受罚了。

  竺妃眯眼。上官泠禁足那会儿,上官嫣作为其胞妹,非但不去探望,甚至落井下石,叫婢子苛然对待其姐。这会儿上官泠出了汋元宫,风光封妃,定是不会放过上官嫣的。哼!竺雨漠无声轻哼。上官家没一个好东西,姐姐魅惑君王,妹妹面纯心恶。倒真是应了那句“物以类聚”。

  谢珞川杏眼堆满慌张之色,她唯恐又和上次一样,波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