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房再睡会,早膳可以稍微推迟,这些天,我们都挺累的。”
扶洳交代了一下楚轶,伸展了一下拳脚,进了房。
楚轶觉得扶洳这个人还挺好玩的,心想如果跟他们去闯江湖也不赖,反正公子对他们也没有恶意,只是他一旦离开了,他还能回得来吗?
楚轶刚准备起身回自己的住处眯会觉,却被人按住肩头。
“公子,你回来了。”
楚轶回头,看到他家主子站在他的身后。
“嗯!又是一宿未眠?”
回话的人是崇宁府的当家人川漓。
“想你想得睡不着。”
楚轶脱口而出,他不知道,这句话也可以当作告白的一部分,只是因为经常说,他以为仅是实话实说。
“他们,有何异样?”
川漓问道,眉目清冷的人,正当风华正茂时。
“没什么异样,不过有一个小发现,这六人凑成了三对。”
楚轶忙活了这么久,没查到特别有用的信息。
“蜀逻崖的首徒闻溪乃人间绝色,信侯门门主还真是赚到了。”
川漓看向那一排房间,笑了笑。
“公子,你都知道啊!”
楚轶惊呼,他都没有说明哪个跟哪个是一对。
“刚刚那位跟你聊天的羌芜族长,你提到了白氏宗主与他一起,而溯赫世子和黎国太子纠缠了十几年,剩下就是那一对了。”
川漓说出自己的分析依据。
“公子,你心中是否有恋慕之人?看他们这一对对的,挺惹人羡慕的。”
楚轶小心翼翼地问川漓,对于这样的问题,如果不是经过刚刚与扶洳的那番对话,他是决计问不出口的,尽管平时口无遮拦惯了,但有些禁忌,他还是懂得不能触碰。
“你羡慕的是人,还是羡慕他们之间的情?”
川漓反问。
“呃!应该是情吧!”
楚轶思考了一下再回话。
“深情难得,有心人难遇,珍惜眼前缘分。”
川漓温柔一笑,楚轶从八岁开始跟着他,十几年过去了,单纯如昔。
“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楚轶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有。”
川漓的眼睛里有光,因为有这个人问出这样的话,今日的早晨,有些与众不同。
楚轶先是一惊,后又笑了笑,过了一会又变得有点消沉。
“不再问了?”
川漓拨开遮挡在他眼前的几缕发丝。
“后面不是我该问的了。”
楚轶有点不自在地说到,好像被人窥探了心思。
“等有些事情过去了,我们一起云游天下名山大川,也凑成别人眼中的一对。”
川漓的手碰上了楚轶的眼睛,好像在告诉他:你眼里的世界,是我想要给你的世界。
“公子!”
楚轶好像听懂了川漓的话,眼睛睁得更大了。
“怎么?不乐意?”
川漓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他,最后把手握成了拳头,手心中的某条线,好像又变短了。
“乐意,当然乐意,非常乐意,求之不得,我这辈子,只想陪着公子。”
楚轶激动得抓住了川漓的手。
“崇宁府虽大,可终究留不住人,我这颗心虽小,容纳你一人足矣,楚轶,你要记得,我们永远是相依为命的人。”
川漓的表情变得严肃,不过是为了让楚轶觉得他很重视,唯有引起重视,楚轶才会听到心里面。
“嗯!”
楚轶一双桃花眼,带着醉人的笑,看着眼前人。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再遇见你,只是,我们不要再生在王族中,做一个普通人就好。”
川漓眼色暗沉,眼中突然没了光亮,唯一一次,在楚轶面前,光华褪尽。
“公子。”
楚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他,一声“公子”,已是他全部的言语。
“四海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母妃却执意要回去,或许那里才是她的心安之所,我把她葬在清花树下,听说那里可以通往人族轮回的密道,她这一生,除了我,一无所有,而我,除了你也是一无所有,尧国被灭,蒙铩驯养四魂兽,人间即将遭遇浩劫,我们是否能够逃过这一劫,就要看这里面住着的人是否可以为天下苍生献祭,楚轶,以后有什么话,不要藏在心里不让我知道,你若不说,我有可能会猜不到,你说给我听,我心中欢喜。”
川漓这次离府去了四海,带他的母妃回到了故里,他竭尽所能,依然没能留住她的命,站在清花树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荒诞可笑,作为半妖,人族和妖族,都不是他的归处。
“公子,王妃希望你过得开心,我也是,以后,有什么好听的话,我全说给你听。”
楚轶许下承诺。
“那你说说看,什么样的话好听?”
川漓又恢复温柔笑语。
“我喜欢你,从有记忆开始,扶洳说,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告诉那个人,我现在告诉你,希望你能开心,你若不开心,我以后便不说就是了。”
楚轶突然站起来说到。
“我知道,我亦如此。”
川漓说完,缓缓转身,朝某个方向走去,楚轶连忙跟上他。
他们之所以会来南央,是为了两个人求医问药,川漓的母妃,还有楚轶。
那个被葬在清花树下的女子,妖族使者之女,被异能之士当作贡礼进献给前尧国王君,生下了川漓这个半妖之子,一出生就成了世子,可惜在十来岁的时候因为半妖血印被王族的人夺了身份,被迫成了平民,她的母妃遭人毒害,成了一个看不见听不见腿脚也动不了的人,若不是用药养着,早在许多年前就死了,川漓费尽心机让前尧国王族互相残杀,最后落得个灭国的结局,报了大仇,却也成了罪人。
楚轶是一位将军的独子,那位将军为了保护王妃和世子,被蒙铩派出的暗兵给砍死了,而他的母亲为了掩护川漓和他母妃出逃,被王军一剑刺死,年幼的楚轶被川漓发现后带着一起逃出了尧国王城,这一逃,就是许多年,只是每隔两年楚轶就会假死一次,活过来后记忆全失,曾有江湖术士说他活不过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