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休息了,韩琰安顿好云逍后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闻溪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如果人间帝尊按照天命自会出现,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枉费心血了吗?韩琰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如果一切如常发生了,那么他就真的亏欠了云逍八年时间。
“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韩琰把云逍脸上的发丝拨到耳朵旁边,他太累了,睡得很沉,长陵剑被他紧握在手上,随时出剑的状态。
“连睡觉都舍不得放松一下,这八年来,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黎国太子又没有世家大仇,为何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韩琰说话声轻轻地,生怕惊扰到他,可有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如果没有遇到他,云逍应该过得很好吧!他在心里这么想。
他靠在床边闭上眼睛抱着华辛剑准备小睡一会,其余人要么在大厅里喝茶,要么进房休息,大家都很紧张,很担心四魂兽趁他们不备又来偷袭,也不敢随意分开行动。
沉黎陪着北长歌在大厅里吃饭,其他人都睡觉去了。
“你不累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北长歌问沉黎。
“辛苦的是他们,我倒还好,只是担心清若寺的重建进程。”
沉黎闷着头吃白饭,一口菜都不吃,毕竟,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和尚。
“你还俗吧!”
北长歌放下筷子,捧着沉黎的脸说到。
沉黎放下碗筷,拿开她的手。
“我已是佛门中人,怎能想着还俗?”
沉黎避开她的眼神。
“你是因为我才去当和尚的,为何就不能为了我还俗?”
北长歌质问。
“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我自己。”
沉黎辩解。
“说谎,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入佛门拜济明为师的。”
北长歌很想朝她眼前人发火,承认事实很难吗?为何他要一再逃避?
“北阳山庄被灭后,我父亲因为心怀愧疚而自杀了,我也因此染上了心魔,入佛门,是为了求生,要不然,我早就追随我父亲而去了,济明师父被杀后,把你托付给我,我保护你,是因为师命难违,如今清若寺毁在我手中,我怎能通过还俗来摆脱自己的罪责?”
沉黎自觉有罪,所以,他要留在佛门中赎罪。
“当年的事,错不在你,北阳山庄本就是个是非之地,迟早要遭受祸害,只是没想到被灭了满门,如今左司昀也死了,绥国被灭了,以往的那些事情,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了,我心悦于你,你何为不能为了我还俗?我需要你的保护,需要你给我一个家,佛门不适合你,你是羌芜剑客,不可能成佛的。”
终于有机会大大方方地独处,北长歌把心里话说得一清二楚。
“我已安排了大量的人力前去重建清若寺,我会重新选择清若寺的主持,归根结底,清若寺属于北阳山庄的,我有权力做主谁当主持,所以,你还俗吧!寺庙里没有到了,不需要你守护了。”
转售会后,北长歌做了很多决定,她这辈子,非沉黎不嫁,所以,她不能让他继续当和尚了。
“这身袈裟,我已经穿习惯了。”
一切都被她安排得妥妥当当,沉黎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当初选择当和尚,确实是为了求生,而求生是了在那个地方守护那个小女孩长大成人,直到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为止,可她现在跟自己说她还需要他的保护,如果她需要,他定会给,只是保护的形式发生变化,他有点接受不了。
“习惯总会改变的,你这身一身袈裟,早已破烂不堪,也该扔了。”
北长歌坐到他的身边,扯了扯他身上的粗布麻衣,上面还有几个被利剑刺穿的洞。
“决定了吗?”
北长歌逼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穿红衣吗?我每次见你,一定会精心准备一套红色的衣裙,就是想着随时能够嫁给你,那年我才十四岁,你来驿站总督会看我,那时候我就决定了,一定要嫁给你,小时候太小,只知道你很关心我,长大后我才知道,能得一人关心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所以,我不能失去你,要不然这世上就没人真正关心我了,只关心承阳刀去了,沉黎,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为什么就不能让彼此早日达成所愿了?”
一向强势的北长歌,在面对沉黎,却是异常软弱,能够击败她的,就只有这个人而已。
“我答应你。”
沉黎哽咽着说到,北长歌对他而言,就是这个世界赐予他的一束光,正因为一直沿着光走,他才走到了今日。
“不许反悔。”
北长歌狂喜。
“不反悔。”
沉黎坚定地说到。
“你要娶我。”
北长歌的要求很直接。
“我若娶你,你便亏了。”
沉黎笑着说到。
“这又不是买卖,何来亏赢?我心悦你,你心悦我,你娶我嫁,天长地久的交易。”
北长歌急了,怀疑沉黎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交易与买卖有何不同?你这生意人是不是犯糊涂了?”
沉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个可人儿,自个一通表白,也不管对方怎么想的,直接强制对方答应,她这一出算盘,只怕早就打好了。
“四魂兽祸害人间,妖族上祖又将冲破镇压,我又不是无所不能,时常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我可不想留有遗憾地离开人事,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做你的妻子,承阳刀这种诛邪神器,以后让它重新选主人,我可不想因为它而遭非命。”
北长歌很担心沉黎只是为了哄她开心而暂时答应她还俗。
“你愿便是我愿,我答应你,还俗,然后娶你。”
沉黎不再逃避,他很认真地对她许下承诺。
“谢谢!”
北长歌抱住他,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她等了那么久,终于因为自己攒够勇气后得到了他的回应。
“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等我。”
沉黎把手放在她的背上,除了小时候抱过她一次,这是第二次抱她,还是很柔软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