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拼……”尤秋愣愣地站在队伍前面看着，举起来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全队就她一个人丢了节拍，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
后面的队员看着她这个样子，也都不乐意了，干脆就不跳了，围上来一起看着场上。
然后发出了与尤秋一模一样的反应。
好拼……
真的好拼……
第二场结束。
周长垣擦了一把汗，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全场的人都因他而感到惊讶，不仅仅是他那神奇的投球，更因为他全场的表现——就跟一头牛似的，看见哪里有球就立刻冲过去，截下来，投篮。全场估计跑得最多的那个也就是他了。
难不成这是战术？有人在场下这么议论，然而叶纤水听得很心累，因为她完全就没有想到周长垣居然这样子。
没有人知道他这么拼的原因是什么。
而他这么面无表情，也不过是为了掩饰罢了。周围的球员都是全身湿透拿着毛巾狂擦汗，喘气有，喊腿酸的也有，拿起水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气喝完大半瓶的也有。唯独周长垣一个人淡定得不要不要的，气也不喘，也不喊腿软，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除了他发红的脸跟不停滴不停流的汗水出卖了他。
池若裴看周长垣刚才刚刚投进球就回过头，看到他视线的目标，立刻就明白了周长垣这么拼的理由。
“喂。”
身后响起池若裴的声音，周长垣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池若裴。
“做什么。”
“我说你刚才这么拼做什么，就不怕自己没有力气继续了？依我看你可还是全队最厉害的人。”
周长垣听了他的话，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不知道是在讽刺对方还是在讽刺自己。
“我拼不拼，跟你没有关系。”双眸中闪过寒光，或许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刹那的慌张和伤感。
全队最厉害的人？那又如何？他不管多么厉害都进不了她的视线，无论多么厉害都不可能比冷长垣厉害，不是么？
在那个人眼里，从前的池若裴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现在的冷长垣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而他周长垣呢？似乎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啊……对吗？
自从自己的错误以后，自从自己的心软以后，自从自己的懦弱以后。
自从他脑海中闪过要退出她生活的那一刻开始，他周长垣也许就真的从她的生活里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地位。
明明当初还是牵着自己的手，拉着自己的手，说那么一些甜言蜜语，童言无忌。
明明你们还是同一张脸啊。
明明你们就是同一个人啊。
周长垣却总不得不提醒自己，叶纤水不是她。他真的好像让她记起从前的一切，向她道歉，像是从前第N次吵架以后，第N+1次和好。
叶纤水，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也许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感受到的。
没关系啊，我感受过就够了。
可我以后不想受了。
我也不想看见这样的你啊。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池若裴看着那个神色冰冷的周长垣，感觉这件事情似乎更好笑了。
只是，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曾几何时，他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局外人。
成了观众席上的一个观众，跟着一起鼓掌，一起笑，却再不是其中的一员。
“周长垣，我警告你，你若是想要赢，就给我好好打，少在那里耀武扬威耍什么的。”
“我耍不耍，跟你没有关系。”周长垣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过身往位置走去。
“不管你怎么费劲，她也不可能注意到你的！”
后面的叫声让他浑身一颤。
一种像是心里被人窥看了一样的感觉，像是在那么刹那暴露在灯光之下，所有人的眼前，自己那一颗卑微的心。
池若裴……他怎么会知道……周长垣抑制着心里的冲动，握紧了双拳。
“周长垣！你还不明白吗！她的眼里没有你！”
她的眼里没有你！
你还不明白吗！
简直是之击灵魂的声音，质问的声音，谴责的声音，嘲讽的声音。
还不明白吗？
怎么可能！从第一天来到这个学校第一次和所谓的“叶纤水”见面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叶纤水早就不是从前的她。
他什么都明白。
却还在装疯卖傻给自己灌药。
少年没有理会池若裴，捏紧了双拳，假装听不到一般，走到了座位上面去。
池若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神色复杂。
周长垣走回位置去，自己拿起水，拧开瓶盖一个劲往嘴里灌水去，像是跟水过不去一样，恨不得一口喝完全部。
“周长垣，别喝那么急啊，小心一肚子水啊。”一个女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周长垣立刻放下水瓶，还呛了一下。
回过头，叶纤水站在自己身旁，把毛巾递给他，朝他笑了一下。
笑容很纯粹，很明朗。
周长垣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面无表情地结果毛巾，淡淡地“嗯”了一下。
“看你出汗，多得，好像下大雨出去跑了一圈回来一样，跟个落汤鸡似的。明明外面天气多好。”
擦汗的手突然间顿了一下。周长垣愣了好一会，错愕地回过头，叶纤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去跟其他人说事情了。
“周长垣你看你出汗！就好像淋过雨一样！落汤鸡似的！”记忆里的女孩也如她这么般的模样，披着长头发，尾端还染了点点紫色，化了装，穿得特别成熟，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社会人，而实际年龄却只有十几岁不过是个初中生。
那个时候她已经变了声了，发育似乎是比同龄人都要早很多，不管是音容，还是身高。记得那时候，她是班里面身材最好的，男生们看着她的目光都是色眯眯的。
她是一个不羁的少女，好像很成熟，但实际上却很任性，带着小孩子的那种稚气，像是孩子王一样。
她总是翘课，或者夜半三更打游戏，或者上课睡着。
只是她的成绩总是全级第一啊。
“熙熙，你怎么做到这么厉害的？”
“那种东西啊，随便看看就好了。”少女抬起头打了个哈欠，脸上的黑眼圈很重。
只是后来周长垣才知道不是的，那一次晚上约好要一起搞活动策划，她打开门的时候，他看见了她房间里厚厚一摞的练习册，书上还摊开着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