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

　　第一章：金主

　　“哟，这位爷，您可好久没来了啊，可真真儿是想死奴家了哟。”

　　薄暮十分，街上依旧一派繁华景象，人群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这城中有名儿的烟花柳巷之地，就更是热闹得很。腻死人的脂粉气，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倚在阁楼上搔首弄姿，好不热闹。惹得男人们踏破了鞋子的往这里闯。

　　古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说得便是这个理儿。男人们三妻四妾也是不够的，野花儿总要比家花儿香上那么一两分。正是因为男人如此贱的思想，妓院成了兴旺发达的一项产业。成本小，利润大，是发财之首选经营项目。

　　城中大大小小的妓院不计其数，要说最大发展最好的一家，大家会想到的绝对是醉一裳，全国三大名妓都是醉一裳的头牌。想要一睹芳容的男人们自当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前来犯贱，几千几万两的银票甩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这不，今日逢十五，是三大名妓之一柳月儿挂牌的日子。上到二品大员下到地方商贾都揣着大把大把的银票准备抢这一亲芳泽的机会，在大厅里挤得满满的，跃跃欲试的，胜券在握的，一看就是来看热闹顺便揩油的，什么样儿的嘴脸都有。

　　“都说柳姑娘美若天仙，估计我是没福气见了，咱可没这个银子啊，上回十五，好像是李员外的小公子成了柳姑娘的入幕之宾，生生花了十万两银子啊。”

　　“哎。可不是。咱们这种，也只能凑凑热闹。一会儿花个几两，找个普通姑娘泻泻火得了，柳姑娘可不是咱们能染指的。”

　　“嗨，不管咋样都是个妓女，吹了灯都一样一样，哈哈哈……”

　　“大家安静。安静啊。”醉一裳管事李妈妈从楼上走了下来。李妈妈从小就是醉一裳的姑娘。在这里卖身卖了二十多年，因为她有头脑，后来幕后的大掌柜就把醉一裳的这个店给她全权管理，一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十个年头，在李妈妈的管理下，醉一裳也是越来越红火。

　　“大家听我说，今天柳月儿姑娘心情比较好，在开始之前，先给大家弹一首小曲儿，舒缓一下大家的身心，妈妈知道大家都等得很急，但是这好景致总要留到最后不是？今日的规矩还和往日一样，让柳月儿谈曲子给大家助兴，大家便把自己可以接受与月儿姑娘相见的需要的银子数写在小纸条上，交到前面的银箱里。最后谁的银子最多，谁便是今天月儿姑娘的入幕之宾。”

　　一曲悠扬，清丽婉转，琴技果真是不俗。

　　只看着男人们争先恐后的把纸条放在银箱里，好像抢在前面，就真能比别人多那么一二两的，获得入幕的机会一样。

　　这时候，在二楼。一个小丫头往外张望着。这丫头正是让李妈妈都头痛的苏晓。她被卖进醉一裳的时候才七岁。不好好学歌儿，也不好好跳舞，认吃认的很，到是李妈妈有手段，发现了她看银子的时候的眼馋样儿。

　　李妈妈说：“好好学，以后大把大把的银子都是你的！”

　　苏晓一听这话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果然乖了许多，好好吊嗓子，也好好的学跳舞了，没有小半年就有了小成。到十二岁正式挂牌接客的时候，也是活脱脱一个小狐媚了，虽然说不抵那些名妓出名，但是养活自己也正好，过得舒舒坦坦的。还能存一些私房钱，她给当宝贝一样，一文银子也擦得亮亮的保存起来。

　　除了爱钱，这丫头还爱看热闹。

　　这不是。到了每个月最热闹的这一天，她就管不住自己的腿，非要看看不可。谁都管不住，后来李妈妈也不管她了，随她去，惹不出什么乱子也就好。

　　“切。这帮傻男人，不知道每次的入幕之宾都是妈妈内定的啊，来这儿自作多情个什么嘛，写再多钱也选不上你们。让本姑娘看看有没有稍微有钱一点儿的主，好解决一下本姑娘的荷包问题！”

　　有钱的主，不能看面相。不能看气质。也不是嫁人呢。管他相貌好坏，管他气质如何，那都是眼前的浮云。所以苏晓看男人大抵是不看脸的，正好她个子不高，看脸还要抬起头，这样默默地穿梭在一帮子男人中间，看看他们衣服袍子的质量和腰间挂的物什，就大概可以看出个七八分。

　　男人们都在争着抢着想一探柳姑娘的芳容。自然现在是没有心思搭理这个弓着腰穿梭来去的小丫头的。

　　苏晓贼眉鼠眼的左瞅瞅，右看看。一脸的失望。心道：这都是什么货色啊。恐怕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都贫穷成这样了还来逛妓院。也不知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正叹气着往回走。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喂。长没长眼啊。没看本姑娘我……”苏晓压低声音正要在李妈妈的眼皮子底下撒个泼。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这个男人。着实……是个有钱的主。腰里那块玉佩，也足足值上个几百两银子。

　　“姑娘对不起。在下不是故意的……”男人的声音局促。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一样。苏晓的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有意思。不仅有钱，还是个顶有意思的主。这么老实害羞还来逛妓院，有意思。

　　“不是故意的就完了么？”苏晓叉着腰，小脸儿一抬，正对上男人的眼睛。她瞬间愣了愣，这男人不仅有钱，有趣，而且……长的也……挺好看的。

　　“那……姑娘觉得应该怎么样呢？”男人局促的把眼光挪开，不敢看她的眼睛，脸颊上也带上了奇异的红晕。苏晓在心里都乐翻了，觉得自己今日实在是赚了，碰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

　　“我觉得……唔。反正我看你也对那柳姑娘没什么兴趣，不如今晚你买我一夜，陪我逗逗闷子吧。本姑娘无聊死了。来来来。”苏晓一边说着，一边来扯他的手，他惊惶的收了回去，不仅整张脸，连脖子都红了。

　　“哈哈哈……你害羞个什么啊，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来吧来吧这位爷。小女子不会玷污你的清白的～乖。”苏晓扯住他的袖子，大力的往楼上扯，人群熙熙攘攘的，也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来吧来吧。”苏晓勾住他的胳膊，眉眼如丝的笑。

　　“姑娘……我……”男人被她拉的不知所措，苏晓心道：这肯定是个没有逛过妓院的主，今天来醉一裳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如果自己帮到了他，岂不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都进了腰包，还不用陪睡陪酒？何乐而不为呢。

　　把人拉进了她视角最好的厢房。苏晓神秘兮兮的关上了门。

　　“嘿。你叫什么名字？”苏晓大大咧咧的坐到床上，抬头看着他。

　　“在……在下九戈，姑娘，在下今日有要事在身……改日在与姑娘赔罪……”九戈一脸尴尬的拱手抱拳。自己乃一二品带刀侍卫，居然被王爷派到妓院来探听情报，从来不近女色的九戈本来就一身的不自在，没成想又碰上这么一个小祖宗。

　　“哎呀。我知道你有要事在身啦。来这种地方还一脸不近女色的样子，鬼都看得出来啦。”苏晓白了他一眼，满眼都是嫌弃。“这醉一裳我比你熟悉多了，我可以帮你哟。”

　　“姑娘……这……”

　　“好了啦。只要不违反本姑娘的道德，都可以啦～”苏晓眨眨眼。

　　九戈依旧很局促的样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光放在她身上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在苏晓眼里真真就可爱极了，她在烟花柳巷这么多年，极少遇见如此可爱的男人。也不逗他了。说：“好吧好吧。真是的。我告诉你哟。这间厢房的位置极好，你在窗子上弄个小洞，就可以看到整间醉一裳的各个角落。包括……柳姑娘在的房

　　哦。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大咧咧的往出走。刚走出去两步，又转回来，笑眯眯的冲他说：“记得本姑娘的大恩大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