Глава III:谎言游戏

  1993年8月,距“白熊”被安全局策反事件已过去3个月,很遗憾的是,在这段时间内,我没能发现“白熊”的踪迹,看来R安全局把他保护得挺好的嘛。

  不过好在“摩纳”在安全到达A国后第一时间将“白熊”的相关信息传给了我,想找到他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难事,剩下就看是我先找到他,还是R安全局先找到我了。

  一直待在直属中央的导弹研究所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决定,因此我不得不想办法辞掉这份干了近五年的工作,而且还得为此费心思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多半会被警惕的R安全局列入嫌疑名单。

  作为一个伤身伤神的职业,想要辞掉研究员的最好理由就是身体问题,对,身体问题。

  但尴尬的是,上个月研究所才组织员工去中央医院做了一次全身体检,检查结果显示我的身体状况很健康,是的,很健康。

  我旁边刚检查出高血压的同事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可描述的复杂的情绪,惊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这种途径好像很不现实,但我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

  我在M国立医院有一个认识的主治医生,叫玛尔富莎,她原本是一个军医,但苏联解体后便离开了军队,应聘到这儿工作。

  过去她还在军队工作时,曾和我哥在同一连任职,相互也有些交际。后来索勒列科夫在军队镇压一次暴动时救了她,因此她对我哥一直非常感激,所以我每次去她那儿看病,她都笑得非常温柔和蔼。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搞得我每次去她那儿看病都会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感。

  她总是说我像她长兄年轻时的样子,因此除却我哥哥那一层关系,我想也许这也是她挺喜欢我的原因吧。虽然我在看了她哥哥的照片后,在小房间里自闭了好几天,搞得我老妈以为我失恋了。

  原归正转,现在我非常需要她的帮助,玛尔富莎是一个想法很单纯的性格温和的女性,简单地说,就是非常好忽悠。

  其实对于利用她来完成计划这一想法,我是非常纠结的。但凭借他人的信任来达到自己目的,这是情报界惯有的作风,所以我也不例外。

  思考了好一会儿后,我觉得我不能再把时间拖延下去了。于是在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我吃完饭后,给老妈说了一声,便乘坐公交车直奔医院。

  夏季夜晚的M是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城市。尽管经济萧条,生活不顺,人们还是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共度一年中难得的夏日狂欢,空气中弥漫着伏特加的香气,欢乐的歌声四处散播。

  但医院里却又是另一番清清冷冷的景象了——不过这正好方便我去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玛尔富莎正在值夜班,我可以直接到十楼的急诊科去找她。

  但很不幸的是当年的国立医院只有一个电梯,而且我去的时候刚好正在维护中。

  这意味着我要走楼梯,一直走到十楼——当然,这不算什么!(假的)他们真以为我上学时站在雪地里半裸着泼冰水,还有和隔壁家的棕熊肉搏等强身健体的行为没有用吗?!

  于是愤愤不平的我像一个敢死队成员一样踏上了医院长得坎坷不平的台阶。

  然后最后像一条挪威咸鱼一样到了十楼,说不定玛尔富莎见到我还以为我得了心机硬塞呢。

  正这么想着,玛尔富莎就踩着高跟鞋,轻唱着M郊外的晚上(R国民歌)出现在我的正前方,而且尴尬的是她还认出了累得失去了灵魂的我。

  “天啊,我亲爱的斯多,你在干什么呢?!”她的反应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是不是又背着你哥出去干坏事儿了!”女士看到我现在的状态后,似乎很生气。

  我哭丧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们医院的胶囊(也就是电梯)罢工不干了。”

  谁知听了我这话后,玛尔富莎更不高兴了:“什么,才这点儿距离就不行了?我今天上下楼梯了五次呢,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脆弱吗?”

  当时我内心的泪水已经充满了整个贝加尔湖了,我想我已经是一个丢尽R民族颜面的废熊了,好吧,早些年就已经丢掉了。

  “我尊敬的谢尔盖耶夫娜女士,”我哀嚎道,“做一个一天到晚坐在桌前面对着一堆纸质材料的研究员真的不容易!”

  果然,在听到我称呼她的父称时,玛尔富莎就消气了(在R国,对老一辈的人使用父称是对对方的尊重),她伸出手,将我拉了起来:“要是我的小伊万像你这么弱的话,我肯定会三个月都不理他。”

  我突然很后悔我之前三个月都不去健身的行为,当然我也为玛尔富莎的温和而感慨,如果是我老妈的话,她肯定会连骂我三个月不间断。

  “说吧,这次又是哪儿出了问题?”把我带到诊断室后,玛尔富莎打开了医院电脑系统,开始对我进行询问。

  我把早些在家时就已经想好的谎话搬了出来,我扶了扶额头,答道:“今年大概二月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开始出现轻微的贫血,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但后来贫血的现象越来越频繁,就在这最近两个星期,状况已经严重到了每间隔两个小时左右就会贫血一次,而且每次发作时间都会有一定的延长。”

  玛尔富莎皱了皱眉:“你的病情这听起来挺严重,要不我给你抽个血检查一下红细胞的含量?”

  ••••••我慌了,抽血这事儿可万万使不得啊,我故作疲惫地摇了摇头,说:“算了,你给我开点儿药就是了,我回家休养一下。”

  “好。”对方答应得十分干脆。

  就当我冲到脑袋上的血总算又回到了心脏时,玛尔富莎女士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耸人听闻的话:“你是不是又天天去麦当劳买快餐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贫血的一大重要因素就是缺乏一些重要的微量元素,”医生女士幽幽地说道,“你要不是去吃快餐了怎么会缺乏营养元素?”

  我耷拉着脑袋,无奈地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我也没办法啊,我每天六点就要起床,中午只能休息一个半小时,我得赶时间呀!”

  对方很严肃地说:“斯纳多特,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不能经常吃这些垃圾食品,你现在还年轻,勉强撑得住,但要是你老了怎么办?”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谎了!

  “如果你下次再这样,我就告诉你哥哥。”玛尔富莎语气坚定地说。

  “好吧好吧,”我说话都开始有些艰难了,“反正我也快吃吐了(假的)••••••对了,请问您可以帮我开个病例证明吗?”

  对方愣了愣,问道:“你要医院证明干什么?你的病又不是伤残那一方面的。”

  “用来辞职啊,我不想到研究所工作了,这样我还可以不用继续吃快餐。”我眨了眨眼睛。

  玛尔富莎斜了我一眼,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好吧,我给你开证明,免得你在同事面前没面子。”

  ••••••其实还有我哥。我这么想到。要是我哥知道我莫名奇妙地辞职了,肯定会从军区飞回来把我从家里扔出去,好吧,事实上我哥从来没对我这么做过。

  我在诊断室等了半小时后,玛尔富莎拿着刚复印完毕的证明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你在研究所的工作状况如何,但是我还是建议你辞职后尽快找到另一份工作。”

  “那是肯定的,”我点点头,“我可不是那种懒惰的人,而且如果我一直呆在家里不去工作的话,我妈妈绝对会狠狠揍我一顿的。”

  终于,医生女士又露出了以往的那种和蔼的笑容:“这就好,还有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要是太弱小了,会打不过你以后的女朋友的。”

  于是我又被她的笑容惊了一身鸡皮疙瘩:“好的好的,我会注意的。”

  然后我不敢久留,道了谢后,便拿着医院证明落荒而逃。

  出了医院后,我在路旁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头顶交错重叠的枝叶挡住了一旁路灯暗橙色的光线。

  现在这一步计划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一半了,等到过几天辞了职后,我就有更充足的时间去找“白熊”先生了,虽然也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但对于我来说是完全够用的。

  头顶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叫声。我抬头向树上看了一眼,对着那双在夜色中发出光亮的眼睛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进入了一条人迹罕至的阴暗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