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夜漫漫

  小染带着许慕成回到曲玉镇时已经是明月当空。小染还在疑惑:“奇怪,今天一天怎么这么短?深渊现象会影响天体运动吗?没听说过啊。”

  许慕成暗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今天你跟我说早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啊?是吗?”丢脸丢脸丢脸。小染不想跟许慕成说话了。屏蔽宿主,小染闷头就睡。

  “我睡了,别理我。”

  谁理你。许慕成耸肩。

  三分钟后。

  这是哪儿?小染你带我来的是曲玉镇吗?

  许慕成扶额。自己竟然在从小生长的地方迷路了。

  可能是天太黑了。以前出来的次数也不多,基本上每次都是被慕寒血带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迷路了就是迷路了。看来只能随便找家客栈先住一晚了。希望还有客栈没打烊。

  结果,许慕成走进了一个又一个死胡同,感觉就像是走在迷宫,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他也只有在这时候会后悔自己的修为不能再高一点。

  就在许慕成要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一道人影,蹲坐在不远处的墙边。

  许慕成获救似的缓缓走过去。走近才发现是这是个女子,咳嗽了一声,道:“姑娘为何不回家?”

  那女子抬头,面庞映着月光现出了它的模样,眼睛通红,泪痕还未干,显然是哭过。

  “大师兄……”女子叫的恍恍惚惚,叫完后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不清醒,又抱着头垂下去。

  许慕成看着韩应情这样,有点伤心,蹲下去抓住她一只手臂,沉缓地问道:“应情,你这是这么了?”

  “大师兄?”韩应情眼神仍旧迷蒙,将手伸向许慕成,碰到他的脸,又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缩回来,猛地推开他,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真的是你,许慕成,为什么……你回来了,我妹妹……应花……慕寒血,你,呜……”韩应情反应太过激烈,话说的语无伦次,最后终于控制不住蹲回墙角抱着自己哭泣。

  许慕成站在一旁,脸上铺下阴影,看不见表情。

  待韩应情冷静一些,许慕成又劝道:“不管怎么样先回家吧。”

  韩应情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哽咽又颤抖地吼道:“谁要跟你回去,你这个帮凶,许慕成,你……”

  许慕成飞快地点了韩应情的睡穴,抱起她转身,恰见旁边的门打开,一人怔怔地看着他,忘记了言语。

  “安然。”

  安然下意识地要对他笑,泪水却毫无知觉地流下来,当他发现时许慕成已经走到眼前,泪水也已流了满面。

  许慕成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只能叹口气,道:“进去吧。”

  将韩应情安置好,许慕成问安然:“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应情怎么会在这儿,慕寒血呢?”

  安然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回答道:“昨天你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慕公子怕连累我们,醒来之后就走了。我,学堂里的孩子们担心你,让我去打听消息。我只听说你被逐出师门。”

  安然抿着嘴沉默了一瞬,又道:“但你一直没回来。我不相信你会不打招呼就离开,四处找你。”

  “然后在悬崖边看到我和陈柯的佩剑?”

  安然低着头应了声,算是回答。

  “我们以为你…”安然说不出那句话。

  “以为我死了?”

  “你一天都没回来。悬崖下有化尸水的痕迹。”

  许慕成在心中叹气,他没想到他的离开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影响。

  许慕成笑着摸摸安然的头,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哭丧着脸。高兴点。”

  安然有点脸红,却发自内心地笑了:“嗯。”

  许慕成又问:“应情又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早上韩姑娘来找你,我将在悬崖边捡到的剑给她看,是她认出另一把属于陈柯。”安然说:“我告诉她你没有回来,她就走了。但是下午又回来,守在门外,说要等你,又说要等慕公子。劝她离开她也不听,让她进来她也不愿意。”

  许慕成知道依应情的性子,安然肯定没少受羞辱。其实自他跟着自己起,受到的白眼一直不少,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像这种情况安然也是刻意回避,不愿意让他知道。这孩子一直以来都太懂事,什么苦都默默受着,许慕成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好过一点。

  “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交给我就行。”许慕成拍拍安然的肩膀,嘱咐他回房休息。

  安然却不离开,似是犹豫着想说些什么。

  许慕成耐心地等着。

  “公子……”安然鼓足勇气,道:“你真的会离开吗?”

  许慕成不语。

  安然低头,道:“安然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公子,就算公子不在,我们也都会好好的,请公子不必挂念。”

  说完又道了声晚安,才若无其事地离开,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抹去掉下的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让公子操心。

  “成成,你桃花可真不少。”小染突然出声:“小美人哭了你也不安慰安慰。”

  “你不是睡了吗?”

  “宿主大人,你情绪波动太大影响到我了。”小染故作生气:“把我从睡梦中弄醒来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

  “抱歉。”许慕成现在没心情跟他拌嘴。

  “哎哎,成成别这么冷淡嘛。”小染嬉笑道:“有什么苦恼尽管跟小染说,小染可是很会安慰人的。”

  “不需要。”

  小染无奈:“好吧,有需要的话随时欢迎来找我。烦恼就是要说出来才好,闷在心里会闷坏的。”

  “想当初我弄丢了我姐养的兔子,一直不敢跟她说,胆战心惊了一个月。你猜后来怎么着?”

  小染崩溃地说:“那只兔子是她男朋友送的,她和她男朋友分手后立马就把兔子给炖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当时看我那眼神简直像是要把我也给炖了。”

  小染捂脸:“她以为我是在关心那兔子呢。”

  “……”

  “成成,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吗?”小染伤心的要哭了。

  “有什么好笑的。”

  “呜呜呜。成成你太绝情了。小染很伤心,要去睡觉了,不想跟你说话。”

  说完还真不再理许慕成,睡觉去了。

  “喂。”好吧,还真睡了。

  睡就睡了吧。虽然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但被小染这么一闹,许慕成确实心情好多了。

  不知道还有多久天亮,不知道明天何时会到来,但珍惜眼下可以偷懒的时光,什么都不必想,想什么都是多余。

  许慕成有点明白小染为何总说要睡觉。确实,一觉醒后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